前文已经说到,瑶绣在瑶族社会中具有族群识别的功能,刺绣这一文化行为存在于瑶族人民的共同的价值意识。维柯在《新科学》里认为:“共同意识是整个阶段、整个人民集体、整个民族乃至整个人类所共有的不假思索的判断”
“瑶族妇女皆应会刺绣”这一观念自古以来就一直深深根植于瑶族人民的共同意识里。这种共同意识强化了瑶族妇女的群体意识,起到对妇女行为的约束作用,使得妇女在纺织、刺绣这些以妇女为鲜明标志的文化活动上的行为整合为一。许多妇女在不知道瑶绣历史,不知道图案来源的情况下也会非常认真地投入,把学习瑶绣、投入瑶绣作为人生中非常重要的一件大事来做。笔者在采访过程中,接触到许多老一辈绣娘,她们对于瑶绣的传承并没有多余的想法,都是非常单纯的认为从祖母、母亲代代传承下来的瑶绣就应该由她作女儿的来学会,并且再教给她的女儿或者孙女媳妇。这种习惯法决定了它原始文化意识的走向。随着经济的发展,社会模式也在不断的发生转变,与之直接联系的瑶族人民的意识形态也就受到一定影响。新中国成立后,社会制度日趋完善,民族地区政治结构改组,相关民族政策相继推出。民族与民族之间的交流越来越频繁,交融更加和谐,族群之间的共同意识开始弱化。民族平等政策,男女平等观念的强化也使得瑶族妇女不再拘泥于“妇女必须该做的事”这一个单一的生产圈内,这一切都造成了瑶绣传承链条上的剧烈演变。这一变化,有利有弊,利的一方面是传承角色的性别限制框架不再仅限于女性,男性也开始参与到传承活动中来。比如连南小学举办瑶绣学习班时,也有不少小男孩参加。笔者在连南老一辈的绣娘家采访时,也了解到有的家庭女儿刺绣不好,但女婿绣得很好的情况。弊则是,女性角色不再拘束于“无绣不欢”、“找不到婆家”这样一个硬性规则内,对其他技艺就有了更多的选择余地,刺绣不再是必须的,这样就减少了传承机率。此外,即使勉强学习了刺绣,但心理上缺少“文化自觉”这根弦,对传统技艺的精湛完整传承必然会产生很大的负面影响。还有,虽然上面提到有男性也参与到瑶绣传承的活动中来,但是传统的固有思维对男性参与刺绣活动这一现象有非议,难以普及。这些都使到瑶绣的传承面临着种种严峻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