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江侗族的刺绣作为一个独立的艺术门类和历史范畴,像所有民间和市民艺术一样,与生活环境及时代的关系是极其密切的。反映了广大侗族人民对于历史和社会的认知。不仅表明了他们的爱憎和情感倾向,而且,折射了他们的生活观、历史观、道德观,以及他们的情绪、性格和明晰可辨的心理习惯和表情方式,从而表现出独特的艺术魅力。
从江的刺绣品如此之美,其美的源泉在哪里呢,我们通过考察,刺绣品的作者们却从来没有去任何地方学习过美学,她们也不具备讨论美的资格,询问她们为什么要这么配色,为什么要这么绣的时候,她们也只是笑着回答说:“好看”。虽然她们自身是无知的,却皈依自然,靠自然的睿智帮助她们守护作品之美。意识地作为,是加工;技巧是其反映。通过技巧来谋求美是不会成功的。从江侗族的刺绣简单的工具,自然的材料,单纯的技法加上妇女们毫无利欲的“无心”使得其在民族刺绣的领域里以皈依自然、质朴稚拙而占有一席之地。从江侗族刺绣的美学特征从纹样形式上来分析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
人们往往将民间美术造型用缺乏技术或尚欠成熟的概括力来加以解释,其实“这些风格往往都是由那些具有悠久传统的手工工艺所锻炼出来的敏锐的视察力和手的熟练技巧所创造的”。从江侗族的刺绣均出自劳动妇女之手,在从江妇女的一生中,刺绣品伴随着她们最重要的时刻:恋爱、结婚、生育、死亡等。女孩子从小要接受的教育就是刺绣,这是社会衡量一个女子巧与拙,贤惠与否的标准之一。从江侗族的女孩子自小耳濡目染,跟随长辈学艺,继承着一代代流传下来的一套造型程式和刺绣方法。大部分人仍旧承袭前人的“样子”进行复制模仿,也有少数人不满足于只是单纯的模仿和继承,她们能够运用所熟悉的造型手段和
题材进行拓展、改良、变形等等,创造出从共性中表现出个性的作品。比如从江刺绣里应用得最广泛的龙纹样在造型上显得十分稚拙。在我们想象中龙纹样应该是复杂的龙头,繁琐的躯干,张牙舞爪的四肢,比如旧时皇帝龙袍上的龙纹样,刺绣起来是一件耗时耗力的事情。而从江侗族的龙则是用粗粗单单的白线做骨骼,简单而随意的曲线做身躯,绣出的龙头常常被刺绣妇女意境化和简单化,感觉从江妇女在刺绣时仿佛是随心所欲的做着自己心里想的任何图案,并不在意具体的形状逼真与否,合理与否,随意而又透溢一股老辣劲。在形和神
上,以传神为主;在朴实和华丽上,以朴实为主。画外有意,形外有动,动中有“灵”,越看越有味道,越看越精神。其实这是从江妇女一种心无挂念的无拘无束的表现,不被复杂琐碎的东西阻挡自己的想象。当思维受到限制,想象力就不能自由地发挥,艺术创作必然会受到阻碍。在从江侗族刺绣纹样中,稚拙与成熟一并都表现得很鲜明,但稚拙是表现,成熟是内在。她们的艺术追求是从高到低、由外到内的衍变和飞跃,是渐悟到顿悟的结果。
“含巧于拙,宁拙勿巧”,这是一个由生到熟,熟中求生的渐进过程,是在新的阶段上更高层次的转化与复位。是稚拙与成熟的辩证统一。此种返璞归真的境界,高出于精熟的纯技巧表现。《列子·说符篇》里也说道:“由工求不工,不工者,工之极也”,又如庄子云:“既雕既琢,复归于朴。”在稚拙的艺术语言背后是真诚与力量的精神内涵,是从江侗族妇女对于美的追求的质朴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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